第85章 出门
烧香？
云书清显然不信冰华的说法，如果仅仅是去烧香的话，林嬷嬷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？除非，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她原是不想理会林嬷嬷做了什么的，但是如果林嬷嬷所做之事是针对她的呢？那她就不能置之不理了。
“冰华，你能闻出来，她身上的是什么香吗？”
这她哪里能闻出来啊？冰华一张圆脸都因发愁而皱紧了，她摇摇头。
“罢了，哪里就能让人抓住把柄啊。”云书清轻声说道，“信寄出去了吗？”
“寄掉了。”
云书清便没再说什么，一夜无话。
第二日一早，天还未亮，云书清便起了，这几日待在院子里无聊得很，成天睡觉，都快发霉了。
朝露带着一封信过来，“姑娘，采萃托奴婢捎给您的。”
云书清虽被禁足了，不过她的丫鬟倒是能出门，她让朝露借着买头油的机会，出去和采萃碰面，以便传递消息。
字条上写着，采萃已经联络上了采萍。
云书清将字条毁去，对朝露说道：“我换上你的衣裳，出去一趟，你在屋子里不要出门。”
朝露向来话不多，但是做事很稳重，当即就将自己的衣服取过来，替云书清换上以后，又给她梳了丫鬟的发髻，将象征自己身份的竹木对牌交到云书清手中。云书清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，想了想，让朝露去院子里摘几片万年青的叶子过来。
云书清将叶子捣烂，轻轻涂在脸上，万年青汁液中含有草酸等化合物，接触皮肤后会引起皮肤过敏，出现瘙痒和皮炎等症状。
朝露看着云书清白皙如玉的脸立刻就发红了，不由十分心疼。
“没事，一会儿的功夫就褪去了，你等会儿别忘记了将手洗干净。”云书清笑着说。
朝露是大丫鬟，认识朝露的人不少，不这样掩盖一下面容，恐怕轻易混不出去。
云书清脸上覆着面纱，出了棠溪小筑，一路朝着后门走过去。
守门的婆子显然没认出云书清来，不过却也认不出她是哪个丫鬟，拦着她不让她走。
“蔡嬷嬷，我是朝露，刚刚还出过门的，”云书清用朝露的口吻说道，“我也不知碰到了什么脏东西，脸上起了疹子，这不怕感染了姑娘，想着快点去找大夫瞧一瞧嘛。”
这青天白日的，蔡嬷嬷显然不是特别好糊弄，用质疑的目光打量了“朝露”半晌。
云书清心一横，说道：“嬷嬷要信不过，我就让你看一眼我的脸，”她作势要揭下脸上的面纱，“不过我可先说清楚，我也不知我是不是生了麻疹，会不会传染人。”
蔡嬷嬷看着“朝露”眼睛下面的肌肤发红，上面还隐约可见几个疹子，连忙摆摆手，害怕的后退两步。“算了算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“谢谢蔡嬷嬷。”云书清忙说道，埋着头，快步出了门。
谁料云书清刚一出门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。
随即传来蔡嬷嬷带着恭维的声音：“林嬷嬷，您老人家又要出门啊？”
“奉夫人的命令，去莲溪寺捐些香火，给老夫人祈福。”
莲溪寺？云书清将这个地名暗暗记在了心里。
“最近没有什么不守规矩的下人混出去吧？”林嬷嬷随意问道。
蔡嬷嬷在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的，然而在林嬷嬷这样有头面的管事面前却点头哈腰，脸上全是恭迎的笑容。“奴婢一直守着门呢，每个出入的下人的对牌都仔细检查过了。”
林嬷嬷点头，没再和蔡嬷嬷多说什么，便要往外走。
云书清不敢停留，直埋着头一直往前走。
林嬷嬷看着前面的身影，怎么觉得云家没有这么一个丫鬟呢？她扬高声音，“前面那个，你给我站住！”
云书清岂敢驻足？佯装没听清，加快步伐。林嬷嬷到底上了年纪，腿脚哪有云书清利索？不一会儿就被云书清给拉开了距离，她弯着腰，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恰在此时，隔壁府宅出来了一驾马车，林嬷嬷一个晃眼，就看不到面前那个小丫鬟的影子了。
她心里面觉得怪异，不过还有正事要做，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。
云书清刚刚在转眼的时候，看到了林嬷嬷手上挎着个篮子，却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。
她甩开了林嬷嬷，到车行租了一辆车，让车夫载着她去了一间茶楼。
茶楼二楼的包厢，已经有两个丫鬟等候在里面。
“三姑娘？”采萃看到丫鬟打扮、蒙着面纱的云书清，有些不大相信眼前所见，疑惑的问道。
云书清走进去，关上门，说道：“是我。”
采萃没有问云书清为什么作此打扮，而是将云书清领进去，“三姑娘，这就是采萍。”
当初采萍被发落出去的时候，云书清并不知情，云书瑶身边到底有几个丫鬟，云书清其实是不清楚的。
采萍原本坐在椅子上发呆，见到云书清，下意识起身行礼，随即想起来，自己早已不是云家的下人了。她自嘲似的一笑，果然刻在骨子里的奴性是永远都改不了了。
“三姑娘找奴婢来有什么事情？”采萍冷冰冰的问，语气里带了一丝怨气。
云书清显然没有怪采萍不敬的意思，在采萍对面坐下，“我想知道，你当初被逐出云府的内情。”
当初云书瑶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被发落了出去，对外的理由是，没能照顾好云书瑶，致使她冬至当日受了惊吓。这个理由，似乎很充分，不过云书清却不信。
且说云书清出去以后，朝露便吩咐几个小丫鬟，称姑娘有些发热，这会儿刚睡下，不要进来打扰，然后便关上门，自己守在姑娘的屋里做着女红。
朝露针线活很好，然而今儿个却有些心神不宁，一块手帕绣了足有两个时辰都没有绣好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，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朝露手一抖，针尖戳进了指头，殷红的血冒了出来。
“三姐姐，你在吗？”
一道稚嫩的声音自门外面响起。
听这声音，朝露便知她是二房的七小姐。
七姑娘是庶出，生母早早就没了，在杨氏手底下讨生活。云家上下没有人将七姑娘当正儿八经的主子对待，只有三姑娘会照拂她一二，有什么吃的，必定会送给七姑娘一份。这不刚刚换季，三姑娘见七姑娘还穿着去岁的春衣，便裁了两匹布，让朝露给七姑娘做两套新衣裳。
七姑娘是个好糊弄的，朝露起身，拉开门，对七姑娘说道：“三姑娘病了，适才刚喝了药，现在正睡着，七姑娘先回去吧，等三姑娘醒了，我会告诉她你来过了。”
“三姐姐病了？”七姑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问道，关切的说：“三姐姐待我那样好，她病了，我要去看看她。”
“三姑娘是感染了风寒，会传染人的，”七姑娘才十岁出头，因从小没感受过父母亲人的疼爱，性子很是敏感，朝露对七姑娘温言软语，“您身子骨不好，万一被三姑娘传染了，也生病了，三姑娘可是会心疼的。”
果真是小孩子，很容易就被哄了，七姑娘点头，“那我就不打扰三姐姐了，让她好好休息，我明日再过来看她。”说着，便转身离去了。
朝露看着七姑娘的背影，倒是好奇七姑娘今日为什么会过来。
虽说姐妹俩感情不错，不错二夫人并不喜欢二房的人和三姑娘过多接触，七姑娘很少往棠溪小筑跑的。
七姑娘回到二房，便被杨氏喊了过去。
“母亲。”七姑娘垂眉顺眼，在嫡母面前乖巧的跟个鹌鹑似的。
杨氏拿着茶盖撇去茶杯中的浮沫，“见到你三姐姐了？”
七姑娘摇头，“朝露姐姐说，三姐姐病了，怕传染我，不让我见她。”
“既是病了，就让她好好养着吧。”杨氏说道，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七姑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，退出去的一瞬间，肩膀一下子就如释重负般松了下来，她吐了吐舌头，想要蹦跳着回房，见身边都是杨氏的人，只得放重脚步，做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来。
宝蟾凑到杨氏跟前：“夫人，奴婢没有说谎，奴婢当真在后门看到了三姑娘，她穿着大丫鬟的衣服，戴着面纱，自称自己是朝露。奴婢和朝露一块儿进的云家，岂会认不出朝露？”
“我没有怀疑你认错人了，”杨氏冷笑，“一个姑娘家，想出门却用这样的手段，也不知是出去做了什么腌臜事。”
“要告诉老夫人吗？”宝蟾小心翼翼的问。
“老夫人一直头疼不已，哪能用这件事去打扰了老夫人？不过没有管教好女儿，可就是大嫂的过失了，我倒要看看，大嫂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为自己辩护。”
云书清从采萍口中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，给了采萍十两银子，“你带着这笔钱，去外面，谋个生计吧，不要出现在云家附近了。”
采萍走后，云书清还惦记着莲溪寺的事情，对采萃说道：“你替我去莲溪寺走一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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