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一章：一巴掌而已

　　被人当面戳穿谎言，顾若芙脸涨成了猪肝色，她捂着脸，在府上所受的委屈，忽然在脑海闪现，脑子一热还了聂兰亭一个巴掌，鼓足勇气为自己辩驳：“我在任府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？府上哪个人，不能往我头上踩一脚。”

　　一个逆来顺受惯了的人忽然反击，这对施暴者来说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。聂兰亭勃然大怒：“反了天了，一个罪臣之女，竟然敢打我。”

　　蒋氏助纣为孽，朝屋内的婆子和侍女努了努嘴，她们狰狞着脸朝顾若芙一步步逼近。

　　顾若芙连连后退，一脸恐惧的摇头：“不要…求你们…”

　　屋内响起顾若芙求饶的惨叫，她们对顾若芙拳打脚踢，且落脚稳狠准，永远不会落在脸上和双手上。直到她呕出一口血，奄奄一息才罢手。

　　聂兰亭一脸嗜血的靥足：“母亲，可要请大夫来医治？”

　　蒋氏凉凉的抚摸着刚涂的蔻丹，连一个眼神也不想施舍给顾若芙：“浪费那个银子做什么？顾家虽倒台，顾南倾身后还有个武安侯府，轻易休她不得。不如让她病死，不仅里子面子都维持住了，她的嫁妆也可留下。”

　　聂兰亭打了个冷颤，兔死狐悲，她想不到蒋氏那么心狠。来日她没有给任初年生孩子，一旦她想和离，她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不能带回去也罢，未必能得到善终。

　　看来，她要为自己做打算了。

　　…

　　不仅蒋氏得到了顾家被抄的消息，洛氏也时刻关注此事。她起先忍着没有提，想要看顾南倾是否会谨遵诺言给池舰舟纳妾。

　　等了几日，就好像扔进大海里的石子一样无声无息。她冷笑一声，也不去找顾南倾分辨，偷偷派人守在侯府门口，等老侯爷回来后，第一时间去了碎玉轩。

　　除逢年过节外，武安侯府的人，都各自在各自的院子用膳，老侯爷鲜少和洛氏会面。知道她来找他，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他商议。因池老太太的原因，他对洛氏也没什么好感，也不吱声，等洛氏先开口。

　　老侯爷年纪虽大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，凝神把你一看，你的诡计就无处遁形。故作高深没什么意思，洛氏直接把话摆在台面上：“爹，武安侯府只有舰舟一个嫡孙，顾南倾的肚子，迟迟不见动静，我怕她和她大姐姐一样怀不上孩子，想着是否要给舰舟在娶一个。”

　　纳妾这种事，向来都是内宅娘子管理，老侯爷道：“你和你婆母决定就好，区区小事，犯不着征求我的同意。”

　　洛氏一副陷入为难的样子：“这事原不该烦你，顾云青被革职，顾南倾就是寻常人家的庶女，咱家跟着太子身价倍涨，我想着，是不是给舰舟娶一个高门贵女。”

　　老侯爷面色一肃：“高门贵女怎会给人做妾，你出去说亲，怕是要被打出去。”

　　洛氏笑道：“公爹，高门贵女是不会给人做妾，所以我打算要给舰舟娶平妻。”

　　“平妻！”老侯爷皱着眉头，顾南倾没有为顾家的事来求他，有些令他刮目相看。和舰舟把人救出来，就更加让他高看一等。他的脑海浮现池老太太说她心高气傲的话，蹙眉说：“只怕她不会答应。”

　　洛氏冷笑：“她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资本？她一旦被休，不仅会成为幽都的笑柄，以后嫁人只能沦为做妾的命运。只要她答应，不仅是妻，武安侯府还是她的靠山。孰轻孰重，她那样聪明人，岂会不知怎么选。”

　　老侯爷一时拿不定主意，顾南倾的身份，确实低微了些。但在顾云青刚被革职时就给舰舟娶平妻，恐怕会落人口舌。

　　洛氏暗观老侯爷的脸色，有动摇之色，乘胜追击的说：“公爹，现在顾南倾自知失去靠山，就算我们要给舰舟娶平妻，也不敢大闹。等过了这个当口，给她缓口气的时间，再要抬平妻，可就不容易了。”

　　老侯爷摸着椅子扶手没有开腔，半掀着眼皮扫了洛氏一眼，既然她要做恶人，由她去吧，道：“既是如此，一切就由你做主。”

　　得到老侯爷的支撑，洛氏的底气又足了些，二人叙了些闲话，她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　　叫来万妈妈，吩咐道：“去把顾南倾叫来。”

　　以前洛氏处处被顾南倾压着，万妈妈看到顾南倾就像老鼠遇见了猫，今时非同往日，巴不得时时去顾南倾的面前晃荡。趾高气昂的来到清风苑，却被墨画拦住：“我家二娘子正在小憩，万妈妈过一会再来。”

　　万妈妈在墨画身上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，以前忍气吞声是洛氏被顾南倾压着，现在自觉扬眉吐气，一巴掌打在墨画的脸上：“小贱蹄子，你是什么东西，也敢拦我。快去把顾二娘子叫出来，就说我家夫人马上要见她。”

　　墨画捂着脸，指甲深深的攥进肉里。自小跟着顾南倾在楚氏的手底下讨生活，从小就练就了看人脸色行事的本领。她还万妈妈一巴掌虽然能把心里的气出了，惹出更大的祸事，她家娘子夹在中间难做人。

　　深深的吸了口气，她笑着说：“好妈妈，你休恼，这些日子，我家娘子成天无精打采，夜里又常常失眠，好容易睡着了，还求万妈妈先缓一缓。”

　　从荷包里拿出二两碎银子，塞进万妈妈的手上。

　　打了人还有赏钱，换做以前，早就被揭一层皮。这也让万妈妈间接的明白，顾南倾的气焰急转直下，心中越发得了意，故意把银钱掷向地上，啐了一口说：“把我当叫花子打发了，快把顾南倾叫出来，让我进去喊人，可就没好脸色了。”

　　墨画气的浑身发抖，狗仗人势的老妖婆，若非怕她家娘子为难，她非好好收拾一顿万妈妈不可。

　　顾南倾睡意朦胧中，隐隐听到有人在外面争执，半睁开眼仔细一听，是墨画和谁在吵闹。掀开被子起床，走到窗棂边，万妈妈嘴巴一张一合，神色满是得意，她不由冷笑一声，抬高声音问：“墨画，在外头吵什么。”

　　墨画恶狠狠的剜了万妈妈一眼，回说：“夫人请你。”

　　顾南倾神色一变，洛氏请她，想是为了给池舰舟纳妾之事，心情有些闷闷不乐起来。觑一眼万妈妈，小人得志的嘴脸，冷笑道：“进来服侍我更衣。”

　　墨画打帘子进来，怕顾南倾看到脸上的巴掌印，服侍她穿着衣时总是把右脸偏向一边。

　　顾南倾觉得诧异，掰正墨画的脸，眼底升腾起一股冲天的怒火，冲出去就要找万妈妈算账。

　　墨画紧紧的拉着她的手：“二娘子，你常说忍一时海阔天空，一巴掌而已，痛一下就过去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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