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章 满意的神情
“一块领地的领民不能吃饱，那是当地城主的耻辱，我可以靠金钱从周围购买粮食养活领民，但周围的情况同样糟糕。
如果发生不测，就像十年前舍兰德大饥荒那样，所有人都要挨饿，就会爆发战争，人和人之间只能互相抢夺。”
听到“舍兰德大饥荒”这个词的时候，豪尔爵士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“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，希尔波斯人在这种时候不会吃亏的。”豪尔爵士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嘲讽口气反驳道，“应该说，你们期待这种时刻更多一些。
大人，您应该好好训练你的军队出去赚钱，这可比费劲种地更划算。”
这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兄，嘴可真是太损了，纵然是林川修养很好，也因这些讥讽而感到恼火。
这种性格乖张的人，颇有杠精潜质，难怪到哪里都不受人欢迎。
可以看得出，豪尔爵士对林川领地的前途，并没有打算负担责任。
也许他只是想做自己期望的事，他和城主之间既没有义务，也不存在恩义。
就算是女神对他下令，他都未必会违背自己的本心。
林川必须说服一个自我中心的人。
“就是因为迷信暴力，希尔波斯人才丧失了发展的信心，甚至都不会种地了！难道这里的人就必须永远扮演加害者的角色吗？
暴力不是万能的，没有人是一座孤岛，灾难面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。
粮食问题是解开希尔波斯困局的钥匙，我期待在这个挑战面前，林川领地能做出表率。
我只是个无知的武夫，而您却可以用才智拯救领地。”
豪尔爵士听完只是不置可否，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大义感动的人。
说完自己的要求后，他就两眼冷冷盯着林川，仿佛要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动摇。
“作为一个快要饿死街头的人，我还有别的选择吗？您是个慷慨的人，既然愿意交给我这么多土地，又没有收成的要求，那您不介意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吧？”
林川城主片刻都不犹豫。
“您请讲，只要不损害领地利益和女神的道义，我都尽量答应您。”
“这些土地上的事都听我的，我不希望有人说三道四，跟我顶嘴，不服从我的安排。”爵士说着冲林川扬扬下巴，“尤其是您这样有点学问和远见，就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人。
别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吓唬我，您这种人的私心太大，以至于无知的愚民都无法察觉。”
林川苦笑了一下，表情有点尴尬。
“民可使知之，不可使由之，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，如果您愿意，我就让您全权负责农业技术的研究，再给您建一座研究所，您可以自己招募学徒和农民，培养他们成为您的帮手。
至于我，没有至关重要的事，我是不会去干扰您的工作的。”
“作为贤明的城主，您还有点自知之明。”爵士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，“我挺喜欢研究所这个名字！作为报答，粮食和其他产出都归您，但种子必须给我留一部分。
钱的话更不是问题，如果您需要在温度和光上做文章，驯兽师也可以为您派遣过来，为您调节环境。
我不会来干扰工作，但我的知识都可以和您分享……”
“驯兽师？您能给我派遣驯兽师？”爵士双眼放光，“我一直有一个想法，就是在冬天的低温条件下培育幼苗，这对于希尔波斯来说是必须的。
赤晶是很好的材料，我以前就试验过，光晶也能排上很大用场……”
“英雄所见略同！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。”林川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，“我有一种名为‘大棚’的设计，目前经过加工，已经可以投入使用。
材料用的是巨型海兽的透明皮膜，支撑成棚屋形状，里面可以透光、防虫、保温，专门为冬天准备……”
“嗯，我看这勉强算是个好主意，可是您能把握温度的变化吗？”爵士眼前一亮，不由得也来了精神。
“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！告诉您，我半辈子都在用经验去把握温度，尤其是土地的温度，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“太巧了！以前我做了一个简易小装置，用我的工坊加工出来的透明玻璃瓶和玻璃制作的，给孩子们讲解热胀冷缩现象用。”林川用手比划着形状。
“我称之为‘温度计’，只要温度变化，我将结冰的温度作为0点，在温度上升时因为液体体积的膨胀，染色的液体会上升，这样就会找出温度的精确变化……”
“女神圣洁！您刚才说您做了什么？这个东西在哪里？拿来给我看看！”爵士没听完，就大叫起来。
“看来，您获得女神智慧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，液体会膨胀收缩是正确的，也许气体也是，请告诉我，女神管这知识叫什么？”
“物理。”林川城主回答，“我这里的孩子都多少懂点了。”
“有意思，这个地方有意思，人也很有意思，不全是傻瓜和废物。”爵士这次下定了决心。
“看来我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了，为了更好的种地，我也得学学这‘物理’，我不要报酬，但我要知识，只有知识，才最有价值！”
“您的报酬会有的，知识也会有的。”林川笃定地说，“知识不是我的私产，只有将知识传播出去，知识才会原来越多，越来越有用。”
“漂亮话不用再说了，年轻人！让我见识一下那装置吧……”
此后，豪尔爵士就心安理得地在林川堡附近种他的实验田了。
看来他说讲过的事不是吹牛，很快所有的农民都对他的安排服服帖帖，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请教。
几年过去，如果一切顺利，就算只是挑选出品相好、产量大的种子，也能让粮食产量有所进步。
希尔波斯的农业水平低，社会不安定，以前连基本的持续育种条件都没有。
就算太平，农民留下的种子品种也不佳，不少庄园主和城主还要花钱从南方买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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