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六章 虚荣心
可是，就在这时，古老的谈判室门口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是谁在外边？”主教问。
“您打搅了我们的谈话。”
“女神啊，主教大人，大难临头了！”
外边的声音很急，既不自我介绍，也不去道歉，只是惊叫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李锐文连忙问。
“他们进攻了吗？”
“不，不，不是，是更可怕的事！”外边的人不顾一切地喊道。
“是海盗！是野兽！大国的大敌，他们来了！他们从海上来了，登陆并洗劫了林川！”
谈判室里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。
历史悠久的会谈室里静得可怕。
主教和司教相顾无言。
可怕到极点的消息，让他们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，声带发不出一丝声音，只有转动的眼珠和变色的面部，还能表示他们还活在世上。
噩耗抽走了身上的力气，两人已经无力靠自己来打破沉默。
恰在此时，教会的大钟突然间敲响。
这意味着正午过了。
两人几乎同时从震惊中恢复，然后不约而同地说话。
“灾难降临了！”主教道恩贝格浑身战栗，先嚷起来。
“看在女神的份上，了结这里的事情吧，我还要回去向大公复命，想办法让整个格罗斯瓦尔德警醒，齐心协力拯救危机！”
“女神保佑！”司教李锐文两眼放光，双手止不住颤抖着叫道。
“天助我也！这下林川城主倒霉啦！他得去保护领地，他的父亲也要提防，他们顾不顾上我们了！”
他们说完，又瞧了对方一眼，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认同和不信任。
他们好像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对方一样，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，又不得不期待对方的合作。
这件事太匪夷所思，又太可怕了。
虽然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做出了预期，可是绝没有想到会这样快，这样突然。
不止是李锐文感到疑惑，连道恩贝格也觉得不可思议。
这种骇人的事，为什么要公之于众？
林川是林川的领地，只有他才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，为什么不隐瞒？还是根本就隐瞒不住？
策划并经历过两次希尔波斯内战的李锐文，率先冷静了下来。
这是领地的不幸，却是他难得一遇的机会。
他的大脑全力运转，从各种方面分析事件，渴求着所有有用的信息。
“是不是真的？”李锐文打开门，对着惊慌失措的报信人发问，目光冷得可怕。
“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下面都在议论，人已经开始四散回家了！林川城主刚进城不久，城外就跑来了一匹马，传来了这个消息。”教士一五一十地描述着外面的场景。
“一开始人们不知道是什么事，后面有人开始在军队里喊叫，然后就传开了。”
“外面的人们，现在如何？”主教紧张地问。
“这时候，最好的办法是祈祷，虔诚地祈祷和忏悔，才能让女神回心转意。”
李锐文对主教暗暗报以鄙视的一瞥。
估计很快，他也不用继续掩饰了。
“消息是之前就传出来了，我们观察了一会儿，认为不像是在作假。
胆小怕事的民众已经散去了大半，白港军队的旗帜消失了，应该也是撤出了城。
外边的军队明显减少了，很多团长旗帜都消失了，剩下的士兵大都是大城主的亲兵，也不再喧哗造次，很多人也都不知所措。
这样作假，未免太夸张了。”
“嗯？白港的军队撤退了？”司教抓住报信人的肩膀摇晃着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确定是他们撤退了？不会搞错了旗号吧？”
“不会的，大人。
我们有人盯着白港城主莫德勒，他前几天起就一直和希尔波斯伯爵在一起，刚才突然消失了。”
“太好了！这说不定还真是真的，好一对亲爱的叔侄！”李锐文兴奋起来，对精神游移不定的主教说。
“林川和白港是希尔波斯仅有的港口，林川出了事，白港就是下一个，他们不可能不慌。
好极了！这下连唯一的叔叔都顾不上。”
主教道恩贝格拿出手帕擦了头上的冷汗，然后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法袍，最后将法冠戴得端端正正。
这一番动作之后，他的表情又浮现出了平常那种威严又慈祥的神态，很难让人将现在的他，和刚才那个惊慌的老人联系在一起。
“女神的声音必将启示大地，慈爱的光芒注定照耀四方。
不幸的阴云不可能终日笼罩，灾难和战乱不能让虔诚的子民屈服。”他先是引用了一段教典上的箴言，然后在表达了自己的意图。
“坚持守望，竭尽全力！灾难面前要团结一心，要号召整个公国的信众投入保卫家园的圣战。
现在必须放下眼前的恩怨了，我要，哦不，我必须马上动身！”
早就预感到如此的李锐文，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，紧皱的眉心却舒展了开来。
他面色煞白，眼睛瞪大，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，向主教发问。
“如何放下眼前的恩怨？”
“如我之前所说，赶快答应他们的条件。
你不用担心，我会尽力带你一起离开。
我要先假意发布一道命令，告诉他们，让你回去接受教会的审查，查明罪责后再送回希尔波斯，这是主教的特权，有大公给教会背书，小小的希尔波斯伯爵不敢阻挡的。
如果他不答应，就再提高其他的条件，甚至可以暂时封锁本地教会，来满足他的虚荣心。”
主教似乎打定了主意，为了神圣的目的，片刻都不打算在希尔波斯停留了。
狂暴威猛的兽人，有多大的破坏力，生命中经历过一次大国圣战的主教，不可能不清楚。
“我的主教大人，您到底在害怕什么？林川距离这里要好几天的路程，海盗过不了希尔山。”李锐文用讥讽的语气回应。
“希尔波斯大难临头了，难道不正是教会举起神圣的大旗，对内肃清叛逆，对外驱逐入侵的机会吗？难道千年以来的四次圣战，不都是教会的神力起了决定作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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