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二章 先见之明
尤其是那些逃出来的土匪，更是把林川剿匪的过程形容成残酷的虐杀和掠夺。
哪怕对方都没有迈出过自己的城堡，他们也是邪恶的。
贵族对林川城主的罪恶有更深刻的看法，可憎可鄙固然是重罪，但是让人羡慕是更重的罪。
现在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继续讨伐林川城主是死，投降林川城主也是死，护教军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可名状的恐慌，他们既没有战斗的勇气，更没有投降的决心。
他们心里剩下的只有怨恨，对所有人的怨恨。
让这样的军队进行自杀式的攻击，子爵深思熟虑，决定选择激化更大的仇恨，让冲动去战胜胆怯。
让愤怒去埋葬恐惧，让盲从代替服从，让多数人去为少数人牺牲，让信用去为生存抵罪。
他默默动员维特林根家族的骑士们，让他们看准时机先发制人。
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，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必定不会得到宽恕，还会株连子孙。
自己的财富和粮食，包括留守的年轻子弟和侍从已经都被歼灭，下一个就是自己。
历年来以血还血的残酷的战争，让所有人都相信子爵的话。
其实就算家中的长辈没有说，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获救。
另外，骑士惨败在少数的步兵手里，更是一生抹不去的耻辱。
与其带着耻辱去偷生，不如选择荣誉的战斗。
只要战斗开始，其他犹豫的人，也就不可能继续得过且过，只能跟着鱼死网破。
年轻的骑士们被鼓动起来了。
他们没有像别人那样谈话，反而他们都侧耳细听，等待一个声音，一个信号，一个最后的荣誉，一个久侯的解脱。
在这阴森的夕阳下，人们在魂不守舍中都不知自己走了几步。
在精神马上就要从紧张转为麻木的时候，他们突然听到队伍最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鸣。
走在队尾的维特林根子爵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，摔下马去。
身边的人发出海潮般的惊呼。
“鬼枪！敌人偷袭总帅！”
“统帅中弹了！”
“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！骗子！”
“女神诅咒你们！”
“罪人要灭杀啦！快跑啊！”
一时间，子爵周围的人像是被传染了一样，争相用咒骂和暴怒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情绪，所有的士兵都惊慌失措，然后四处张望，最后脸孔上的绝望变成了扭曲的恨意。
总帅都要死，自己怎能活？
当垂死挣扎成了共鸣，默契也暗暗产生了。
维特林根家的骑士们一拥而上，除了保护子爵的人之外，一批人冲向了正在列队进城的几支军队。
按照身份地位，白港城主，怀斯哈芬男爵莫德勒是先行一步的，荣誉之下，自有危险潜伏。
他从白港带来的军队首当其冲，面对了突然反目的敌人。
“神棍们！干的好啊！”他骂道。
“我不会劝孩子们信教了。”
虽然他搞不清具体原因，但这确实和大家事先的猜想一致，先前的准备，一点都不多余。
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护教军，真是有先见之明。
简短地抱怨完，莫德勒冷笑了一下就向队内退去，提前准备好的长矛手严阵以待，分成跪姿、低姿和站姿三排，上百根四米以上的长矛指向了陷入狂乱的敌军。
后排的弓箭手和弩手立刻越过前排的步兵，直接向前方抛射箭雨。
几十名膀大腰圆的掷弹兵手持从特殊渠道得来的晶体爆弹，做好了投掷准备，就等护教军冲到近处。
维特林根家剩余的重骑兵们，满怀仇恨，连马带枪狠狠地扎进了长矛阵列里。
这是一个极端冒险的举动，不少人当时就被长矛刺穿，还有些靠着冲量撞开了前排的步兵，但失去速度后马上被连拉带戳弄下马去。
再厚重的盔甲在沉重的战斧和锐利的刺剑面前，也无法抵挡，高贵的骑士们和低贱的步兵们在泥地上浴血厮杀，活像红了眼的老鼠。
这些骑兵的后面，突然涌来了一群疯狂的人，这些人很多手无寸铁，但是却着了魔一样横冲直闯，仿佛眼睛里看不到危险。
白港军队的晶体爆弹在他们身边纷纷爆炸，有些没有被伤到的人，还是继续向前，如同被蒙了眼，堵住了耳朵，失了心智。
一时间，赤晶的爆炸声再次连片响起，前排的双方士兵血肉横飞，后排的人还在不断涌来。
“见鬼！这群疯子，亡命徒，骗子，居然来真的！还是林川兄弟说得对，恶人须有恶人磨。
让老团长大人戒备，再去请巴赫团长来，他说他有办法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办法……”
莫德勒见状骂了一句，对身边人吩咐了几句话。
无视兵种差异，无视人数悬殊，无视身手出身，无视兵器长短，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战毫无征兆就爆发出来。
一方是绝望挣扎令人恐惧，一方是以逸待劳陷入苦战，白港的军队首当其冲，林川人和保民军团也开始增援。
“大人，您没事吧。”维特豪森家的年轻骑士们问徐徐站起的子爵。
“如您所愿，现在战斗开始了。”
“再等一下，好好观察找一个位置，我们一起突破出去。”子爵拍了怕自己胸口上烧焦的衣服，草草处理了一下流血伤口说。
“这块赤晶有点大，谁选的？”
没人回应。
“是谁？”
“统帅大人，选赤晶的家伙已经冲进了敌阵。”有个年轻人不知是陈述实情，还是急中生智，马上回答了难题。
“现在他已经为女神献身了。”
“好吧，看在女神的份上，我原谅原他。”子爵一边上马，一边随口问。
“小子，你很机灵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罗曼，大人，罗曼•舒乐。”年轻人回答。
“我是骑兵队的小队长。”
“很好，你很聪明，只要一会儿能出去，给你一个百夫长当。”子爵认真地说。
“孩子们，战士们，看看他！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，贵族还是平民，活着出去，我以维特林根家族族长的名义保证，都有赏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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