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7章 无巧不成书
京城里，本就热闹不断。
晏姝把大哥的婚事安排个差不多，又差韩嬷嬷把准备好的衣料布匹，家具摆设送去了陈嬷嬷的家里。
桃儿本想出门去牙行看看，小姐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，在门口遇到了宝源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桃儿问：“既来了，在门口转悠什么？进去便是。”
宝源脸都红了，低声：“进去若小姐问起来，我怎么说自己是因想媳妇才来的？”
“你！”桃儿也闹个大红脸，低声：“可出息的，快些走，刚好我有事要你一起同去做。”
“哎哎。”宝源笑呵呵的跟在桃儿身后往南城去。
二人脚程快，路上也不说笑，规矩的宝源都要距桃儿两步远才行。
一路到了南城，桃儿额头有汗，宝源见她站下来张望，这才过来问：“阿桃，这是要做什么？”
桃儿往树荫下来，四下无人才说：“我记得南城有个人市。”
“人市这事儿你还知道？”宝源惊问：“你要置办人？”
桃儿点头：“我看咱们小姐身边的人啊，一个个都要往外独当一面了，宅子里李嬷嬷可信，但小姐身边得有能干的忠仆，想要过来碰碰运气。”
宝源知道桃儿最惦记的人是小姐，只能说：“那咱们寻一个僻静地方等着，人市要等太阳落山。”
桃儿笑了，点头：“就知道你肯定了解，走吧，咱们寻个茶楼等着。”
二人沿着街边走着，南城多商贾，多青楼楚馆和赌坊，寻常一条巷子都有各种铺子，挤挤挨挨，也比别处热闹。
茶楼遍地都是，二人寻了个门面不起眼儿的小茶楼进去，小伙计迎二人上楼，临窗的雅间坐下，一壶清茶，几碟茶点，雅间外面还有艺人弹琴吹箫，倒也雅致。
外面街上，小商贩往往来来，成群结队的往东城去，这里的孩子虽不及东城小姐公子们贵气，但一个个穿戴不俗，少贵但多富。
桃儿知道小姐在这边还有五家铺面闲置着，刚好也看看能做点儿什么。
“那傅玉瑶必定是个值钱的货，你们抓来不要送去什么青楼楚馆，只管全须全尾的让他们家里人花大价钱赎人回去，得了这笔钱，兄弟们都能过一过好日子。”
隔壁单间里的声音很低，但一字不落的都被桃儿听到了，桃儿脸色都变了。
宝源伸出手握住了桃儿的手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，起身出去了。
桃儿哪里想到会遇到这事儿？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，竟然敢盯上傅家小姐！
宝源出去走了一圈，回来的时候直接推开了隔壁的门。
打开门，宝源故作呆愣的看着屋子里的人。
“什么人！”坐在人群里的隋老三怒骂道：“你个不长眼的，还不滚出去？”
宝源赶紧作揖：“各位爷，对不住，我记错了？”
说着，退了出来。
桃儿已经到了门口，见宝源作揖退出来，闪开门口让宝源进来。
“几个人？”
“五个人。”宝源说：“有一个刀疤脸，还有一个瘦子，另外两个一高一矮，说话的人死鱼眼，清白皮子，眼珠子都红了，应是好赌的人。”
桃儿本还想着去看看铺子，如今也没这个心思了，俩人没着急走，就坐在这儿等着隔壁那几个人，许是宝源惊了他们，没一会儿工夫那些人就出门去了，宝源和桃儿看着其中一个进了对面的赌坊，另外四个各奔东西。
“逮住一个就行。”宝源说：“就是这个死鱼眼主谋的。”
桃儿取了银角放在桌子上结账，二人和小伙计打了个招呼出门去，跟着进了大发赌坊。
赌坊里乌烟瘴气，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，坐庄的高喊着：“买定离手！”
围着的一圈人，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喊着：“大！大！大！”
到了这地方，宝源可不敢粗心大意，抓着桃儿的手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走着。
桃儿拉住宝源，指了指不远处踩着凳子，手里摸着牌九的男人。
宝源点头，确认就是隔壁的死鱼眼，二人默不作声的凑过去，就听到庄家喊了一嗓子：“隋老三！你这儿号脉呢？快点儿！”
死鱼眼嘿嘿一笑：“头一把不吃天，今儿老子必定鸿运当头，该翻身了。”
前头后尾，放下牌九后，摩拳擦掌等着庄家开牌。
宝源拉着桃儿出门，二人在路边看似闲逛，跟附近的商户打听隋老三，不问不知道，一问，这周围附近的人竟都认识隋老三，都要骂一句混不吝，有些爱说的人还会加一句：“老隋头啊，也是倒霉，摊上整一个败家的玩意儿。”
桃儿和宝源碰头，桃儿说：“隋家有个杂货铺，咱们去看看。”
宝源点头，二人到了隋老汉的杂货铺，铺子里没什么人，隋老汉坐在门里的椅子上打盹。
看过之后，桃儿和宝源不敢耽搁，租了马车回到国安府。
晏姝听到隋老三这个名字的时候，眉头微微蹙起，段姨娘上次为玉瑶谋算的时候，便是这个隋家。
“小姐，这事儿要不要和庄子那边送个信儿去？”桃儿问。
晏姝叫来了非花，吩咐她往庄子里去，叮嘱了一句：“跟庄子里的人说一声，若遇贼人擅闯民宅，打死无罪。”
非花知道主子的意思，领命下去了。
等非花走后，晏姝才问：“桃儿说的人市，今儿是开市的日子？”
“是，奴婢打听清楚了，本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，遇到这事儿不敢耽搁就回来了。”桃儿说。
晏姝知道南城有人市。
这就跟牛市、羊市似的，不过买卖的是人。
最开始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，自卖自身去牙行都要给牙行钱，本就穷的都要把自己卖掉了，哪里有钱给牙行？所以在路边头上插草衔环自卖自身，久而久之，有心人就逮住这个机会，人市见不得光，可也成了南城一景。
因见不得光，所以日落时开市，鸡鸣时散市。
晏姝知道自己手里缺少人手，牙行确实不如人市更能遇到忠仆，放下茶盏：“既是要选一些人，去接了奶娘过来，咱们往南城去走一遭吧。”
“是。”桃儿出去办事，晏姝换了寻常的衣裙，带了贺五出门。
贺五如今负责赶车，寻常的青布马车，看着不起眼，里面坐着桃儿、陈嬷嬷和晏姝三人，宝源坐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，往南城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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