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假醉装疯
第三十七章 假醉装疯
“陆姐姐，别闹了，咱们别处去吧。”同行的贵女不想事情闹大，连声相劝。
陆青儿好歹是个丞相之女，礼仪规矩都是明白的，见在我这讨不了好处，悻悻然离去了。
我也总算得了片刻清净。
正要带元宝往别处看花，几步之外，瘟神却来了。
“为什么见了我却假装没看见？”许遂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，颧骨上已泛起红意，脚步不稳地往这边走。
我避之不及，只冷淡开口：“你要搭戏台子，我也有不配合表演的权利。何况，这里是皇宫。”
我的暗示再明显不过，大内之中，不是他可以张狂放肆的地方。
许遂恒闻言停顿了一下，却还是大着舌头道：“皇宫又怎么了？你还是我的老婆，现在却要给别人当娘！承哥儿还在家里等你，你记着！”
他声音太大，两三句话出口，周围已多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贵女命妇。
我皱了皱眉头。
他眼下这副德性，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疯，当着众人，我也不好像侯府里一样同他吵，满心窝火。
嫂嫂往前一步，向他揶揄道：“平日装疯也就罢了，到了宫里，难道连太后与皇后娘娘的面子你也不顾及了？”
许遂恒乜斜着眼，指了指她：“你是谁？别人家的闲事也要管？”
眼瞧着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，我几乎要按压不住火气，直接下他面子，背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。
“不管假醉真醉，世子去喝杯醒酒茶吧。”
我转过头，祁修谨已沉着脸拉住了许遂恒的手臂，拽着他往亭子那边走。
咦，看来祁修谨并没醉，那方才宴席上……
他的酒量还真是个谜。
许遂恒地位比人矮了一层，只得跟去亭子里。
亭中原本就有不少人在闲话喝茶，现在添了我们及围观的贵女，愈发满满当当，几乎筑就人墙。
许遂恒端了一杯醒酒茶到唇边，满脸郁色，要喝不喝，竟是一抬手，将茶水全泼到了地上。
众人一片哗然。
沈黎儿适时地拨开人群走了进来，先是给祁修谨福了福身，才扶了许遂恒靠着廊柱坐下，拿帕子替他擦脸：
“我的世子爷，你见好就收吧，姐姐的心早已是飞出去了，你一个世子又能怎么样呢？你好好儿给王爷赔个礼，这事儿也就过了，料想王爷一定不会同你计较。”
好一张利嘴，明面上打圆场要许遂恒道歉，暗里却是意指我背夫出墙，和祁修谨关系不清白。
既撩拨得许遂恒不快，又使不明内情的人听了，必然站在她那边。
果然，许遂恒本来就有几分醉意，听了这话，当即勃然大怒：“我才是她成亲十年的正经夫君，为什么要给他赔礼！”
难得有这样的桃色新闻，围观众人的眼睛都听得放光了。
连我也没想到，许遂恒居然一挥袖子，直接掀翻了亭子里的茶桌。
汤汤水水，混杂着点心，撒了一地，甚至泼到了离得最近的贵女们衣裙上。
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，贵女们也顾不得看戏了，尖叫的、退后的，乱成一团。
“都在这闹什么呢？”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众人瞬间安静下来，齐刷刷跪了一地：“太后娘娘吉祥。”
“都起来吧，这般闹腾，哀家能吉祥？”太后面含薄怒，在宫女簇拥下来到亭子前，看清了一切，又问明了方才的事由。
看着还在状况外跪着的许遂恒，她嫌恶地挥了挥手：“许家的小子如今怎么也不长进了？既然醒酒茶没用，来人带他往别处去清醒清醒！”
许遂恒被两个大宫女拉走，沈黎儿却往太后跟前一跪：
“太后娘娘，恕臣妇多嘴，其实呀，世子心里委屈着呢，只因薛家姐姐不曾和离便同他人来往密切，他才一时失态，惊扰了太后。”
太后闻言一怔，看了我一眼，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之前晚宴上的事，又瞥了眼祁修谨，面色不悦道：“既是未曾和离，你二人原该避嫌。”
我从容下拜：“太后明鉴，臣妇与许世子恩义不再，早已办理和离登记，如今只等时限。至于与王爷‘来往密切’一说，臣妇只为替元宝治病，并无他念。”
祁修谨亦向太后欠了欠身：“若连请医问药也要被探究谣传，微臣真不知何种程度才算避嫌。”
太后听到此处，岂有还不明白的？况且我只陈述事实，甚至不曾说过许遂恒一句不是。
她老人家也不禁替我不平，呵斥沈黎儿道：“亏了还是读圣贤书的，听风就是雨，皇家的名声就是让你们这些人给传坏了的！”
沈黎儿还欲辩解，却被宫女们如同对待许遂恒一般，给架了出去。
……
许遂恒与沈黎儿大闹宫宴，一时间沦为了京城最新的笑料。
然而时来运转，三日后，有宫里的太监来了侯府，带来了太后懿旨。
我匆忙更衣迎接，原来太后不日将去相国寺礼佛，顺便为元宝祈福，点名要我陪驾。
接了旨意回去，我却碰见了正在指挥人搬东西的许遂恒。
他遥遥看见我，竟是满面笑容：“你瞧，黎儿是真有本事，献了一幅血写的佛经给太后，她老人家欢喜，赏了这许多东西！”
我心中了然，一幅血书佛经，沈黎儿才舍不得伤害自己，也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。
无视他炫耀的神色，我直接别转了头，径直离去。
三日后，太后如期去了相国寺，我带元宝侍立在侧。
焚香念经等一干礼仪做完，住持师傅以柳枝往我们头上洒落甘露，太后的大宫女兰心也取出了一个托盘。
揭开覆盖的绸缎，里面正是一幅血书佛经。
我走近了些，向兰心低声道：“兰心姑姑，可带了太后娘娘平日手抄的佛经？太后身份尊贵，她老人家手抄的，比别处得来的更有诚心。”
兰心愣了一下，太后已注意到这边，直接询问：“薛家丫头，这佛经有不妥么？”
我向她福了福身：“回娘娘的话，若是自己以血写经，确然虔诚，只是佛祖面前不宜见血……”
我未曾说完，太后已沉默下来，似是在犹疑。
一旁的老住持也合掌进言：“太后，这位女檀越所言不错，血污纸面，确实不宜呈在佛前，若您还有其他的佛经，不如替换掉。”
良久，太后终于点了点头：“也好，今日便只作寻常请香，他日再供上哀家亲笔抄写的经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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